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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 唱著“風吹”看著老師您離去,聽著老師您的“土地之戀”開車回家,眼淚卻停不下來,因為,直到這一刻,才真的意識到,老師,您真的走了~

        看著你的相片,回想起您謙和溫文的笑容,習慣地推推眼鏡邊框說話,安靜的在音樂系裡來去,學生們來來去去,您對待學生的,是那永遠不變的包容與關懷,而我,總是匆匆地來去,總以為,會有時間可以和老師再說說話,這樣的以為,卻已是......天人永別。

         始終記得,在那樣介於貧瘠與富裕之間的年代,處於舊的年代的我們,對於古典音樂,受限於經濟,只能聽著自己主修的樂器“錄音帶”,是您在課堂裡,引領我們走入各式各樣的古典音樂的奇幻世界裡,偶爾,偷懶的我們,只聽著您指定的樂曲,而在考試時,您以一題“大家應該都知道”的貝多芬命運第四樂章,考倒我們,卻讓我們清楚的知道,美好的音樂不只在課堂上聽到的,不只在“功課”裡,而是在生活裡。對於我們的哀鴻片野的哀嚎聲中,平時課堂中嚴肅的你不禁笑了出來.......那樣的笑容,始終刻印在我的心版上!

         永遠記得在曲體作曲課中,您一再地強調著旋律須配合著詞的字韻,這樣的要求,卻讓我在日後為教學而創作時的依據,不管是英文中文或是台語歌詞,而每每苦思旋律時,總彷彿聽到老師的“強調”..........而,在重視現代音樂的時代裡,您的歌,不譁眾取寵,只寫著感動著每個人的歌,只譜著,對這片土地的熱愛,在旋律裡,有著我們小時熟悉的感覺,那是來自廟前歌仔戲的音韻啊~在追著西方現代的眾多腳步聲中,唯有您,為我們的土地留下古老的傳承,留下古老歌謠的聲韻,也讓我們在歌聲中,聽見您對這片土地這人間的愛~

          在課堂裡,可以從您嚴謹的教學中,體會到您對於音樂的態度,而對於貪玩的我們,您仍從未失去耐心的孜孜教誨,仔細的批改著我們匆促完成的和聲作業或是作曲作業,直到當了老師,方體會出,那是一種“無量”的包容.........

           畢業後,年輕驛動的心從未回頭看看背後祝福的師長們,直到,多年後,存了錢,想出國看看不同的世界,這也是在學生時代想都不敢想的,於是,大膽的申請留職停薪,這時想起老師,厚臉皮的打電話給您,幫我寫推薦信,而思考周詳關愛學生的您,

第一個擔心的是,留職停薪申請會通過嗎?畢竟在當時,在中部仍屬創舉,大多數出國的,都是瀟灑地辭職,

第二擔心的是,學校真的會保留職位嗎?兩三年不算長,卻也不算短,老師也知道,當年念師專的我們,大多家境非富裕之家,萬一念完書回來,工作卻沒了怎麼辦?!

當時,年輕的我,只想往“外”飛,只覺得老師想太多,但是,老師仍在無盡的擔心之下,在一句句“學校確定會保留職位直到你回來”中,為我寫了推薦信,讓我順利申請到學校,也順利的飛了出去。

直到,兩年後,在美國聽到台灣經濟轉差,大家拼命考教職,剎時,方知老師當年的“遠憂”不是空穴來風啊~也還好,申請了留職停薪,三年後,回原職,也開啟不同的教學方式,甚至,回學校兼課,遇到老師,不變的是老師的笑容和瘦頤的身材,我以為,一切一如往常啊~卻不知,當時,老師已經經歷一場生命的戰鬥,直到,聽聞同學問起,方知,老師曾得肝癌,而近些年來,老師雖退休,但仍回學校兼課,走廊裡,遇見了,高興的和老師打招呼,老師看起來,一如往常,我以為,這樣的“遇到”永遠不會改變,如今.......永遠遇不到了......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中師合唱團生涯多年,卻只記得您的“土地之戀”,也最愛您的土地之戀,即使在擔任伴奏的歲月裡,總忍不住跟著唱,在歌裡,在旋律裡,可以感受到老師您對這片土地的深情,每每演出這首曲子時,林瀛鳳老師總請您幫我們聽聽,您總是笑笑的說:很好啊~而畢業後,每每在合唱比賽裡,只要在評審席裡,看到您的身影,不知為何莫名的安心起來......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您是一個謙和低調的人,沒想到您的離別方式也如此低調,讓我們如此錯愕,在告別式中,聽著您的弟弟和兒子,述說著您私底下的種種,方知,在那笑容背後,您是如何在那窮苦的年代成長茁壯與扶持家人,也方知,您私底下的點點滴滴,是我們所不知的,聽來既感動又感傷,更有許多的後悔,沒跟著學姊拜訪您與“尋寶”........

     淚眼朦朧中,聽著“土地之戀”歌聲中,一句句的: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有一天我要揚帆歸去
    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那時   我要把生命化作一個吻
    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把我的生命貼在她胸膛
                  然後   讓我們永別    讓我們永別
                  在永別的路上我也要歌唱
                  要歌唱     要歌唱


是啊~您的身軀雖已不在,但您的歌,卻將伴著我們前行,在未來的那天,終將以歌聲引領我們,與您再度相遇.......





(告別式致贈張炫文老師作品紀念選集)


p.s. 張炫文老師紀念網站
        http://blog.pixnet.net/hsuan588

       張炫文老師作品與mp3資料館
       http://wen.3cc.cc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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